渐渐地，就和第一次被同行认出一样，明骏自己也学会了如何在考场中分辨同行。

老乌扯了扯嘴角，算是回应了我的玩笑话。我意识到这个时候调笑似乎有些不妥，闭住了嘴，气氛有些尴尬。

寂静的众人又热闹起来，会下的、不会下的都踊跃地往前探着。有赌几根的，有赌1根的，还有赌只剩一口的烟屁股的。老袁和老郑都来者不拒。

忽长忽短的裙摆，忽高忽低的衣领，忽大忽小的乳房。女性的身体与衣着，始终离不开男性的主导与审视。

老乌美了一口，又深深叹气：“他俩瞒得住我？刚冒头我就知道了。”

当然，在福叔看来，在异国他乡打工，赚钱仅仅是生活的一部分，获得合法身份和社会认同才是一个打工者真正成功的标志。可对于一个来自中国农村的普通打工者，想要获得身份谈何容易？

福叔将老婆孩子带到西班牙安了家的消息，在村里又一次炸开了锅。已经从西班牙回太平村4年的老杨又开始焦虑起来——老杨的老婆在这一年选择前往韩国打工，女儿也在这一年出嫁，留下老杨和儿子待在家里。老杨的儿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，在太平村，一个乡村青年结婚买房是一笔巨大的开销。大家都说，不是因为要买房娶媳妇，老杨媳妇恐怕也不会去韩国。

他们不过同这山上的神明一样，被时代的浪潮裹挟，四处漂泊，归处不定。只能在可以停歇的日子里，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。

2014年的春天和秋天，福叔的女儿女婿一家也抵达了马德里，侄子小谢和侄媳妇小凤也随后抵达。女儿女婿在抵达马德里一年后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，刚过完50岁生日的福叔在遥远的西班牙抱着外孙激动不已。

“闭嘴！”老乌大吼，脖子上的青筋都浮了出来，眼睛瞪得溜圆，有一股活撕了对方的狠气，“什么烟？打牌就打牌，乱说什么！”

明骏告诉我，其实一开始，他的确觉得当“枪手”不太好，本能的排斥。但家里的条件却又没办法让他对这样的“机会”视而不见，“我爸那段时间身体特别不好，家里就特别需要钱。要不是确实无奈，我应该也不会入这行的。”他说。

他们不过同这山上的神明一样，被时代的浪潮裹挟，四处漂泊，归处不定。只能在可以停歇的日子里，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。

连续几天下象棋“薅羊毛”，老袁跟老郑生意越来越寥落。于是，他俩又挪到大院另一边角落的凉亭里，换了项目——打斗地主。老袁颇会招揽人心，说只要参与的都有甜头——免费烟一口。

“哎，打住！”老乌听到这里，警醒了起来，“你们是打算卖给工作人员？好你个老袁，说聪明你又糊涂，这里是医院，要是给人举报了，这不是既害老郑又害买你烟的人嘛！”

“你就是给我100万，我也不会答应，你走吧！”姜雪转身就走。

姜戎和李中红是高中同学，高中毕业后两人都没有考上大学，在李中红父母的安排下，两人进了一家淀粉厂工作。婚后，两人相亲相爱，1994年姜雪出生。1999年，淀粉厂破产，夫妻双双下岗。李中红做小买卖，姜戎靠给别人开出租车维持生活。

寂静的众人又热闹起来，会下的、不会下的都踊跃地往前探着。有赌几根的，有赌1根的，还有赌只剩一口的烟屁股的。老袁和老郑都来者不拒。

伯，居民便塞给我一盒烧肉和一袋桔子，还嘱咐说桔子是拜过神的，可以用来保平安，不要吃掉了。

20天后又在阅马场控诉，“束胸是最不人道主义的！束胸是一条毒蛇！它缠着我们妇女的身体和灵魂！”

我的情绪很复杂。既悲，又无措。钱，死去的孙子，之前的林林总总，这里到底有什么事？

被称为中国“性学家”第一人的张竞生，是天乳最积极的倡导者。他1926年出版的《性史》，一售而空，后被列为禁书。

“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个‘馊主意’？”老乌摇着头无奈地笑着，“你可真是……唉，说你什么好。”

“郑老屁现在病情反反复复，有时候清醒，有时候疯癫。清醒的时候，天天跟着护士医生屁股后头转悠，腆着老脸跟人借电话，想求儿子‘回心转意’。疯癫的时候，扒在病房的铁门上使劲晃，嘴里喊：‘豆豆还小啊，我要回去带孙子，拦着我干嘛！’”

老袁闻声，举起的手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，表情收放自如，打了句哈哈：“过——吓唬吓唬你们。”

杰表哥后来告诉我，那段时间，老杨经常会说一些丧气的话，也没有人知道原因。直到2018年11月2日，杰表哥突然接到了老杨的电话：“我走，我不打工了，不打了，等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
这样一个曲折悲情的故事着实让我震惊，“我和姜雪沟通一下，事已至此，也只能尽力了。”我告诉姜戎。

另外，福叔还想在老家县城买两套楼房——如今，小县城的房价已经猛窜到每平米7000元，这样的房价在小县城来说已属于天价，但对于每年在西班牙赚到近百万人民币的福叔而言，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。

“老乌，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。”随护士们赶来的李护长眉头皱成一团，话里有话，“但医院把大院分给你们康复科管，出了事，要负责任的啊。”

入住后，居民想在瀑布湾公园的榕树下搭一个泳棚。谁知开工不久，就发生了儿童溺亡事件。

眼睛张似乎找到了“依靠”，大声说：“李护长，他们聚众赌博，我要向院长举报！”

2018年2月的一天，姜雪点开微信朋友圈，忽然看到宋丽娟发的几张照片：许芳坐着轮椅，宋丽娟也有些憔悴。

几捆鱼和一袋黄皮作见面礼，换来一张“姑婆”用火炉灰烬包成的平安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