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老妈说完，我就赶紧打断了她：“停停停，钱再多，也没有一家人整整齐齐重要。离婚这事你们不要再提了，我是不会同意的！”

小承吼了起来：“你别以为你那点儿心思我们不知道，你那点本事，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？知足吧！”

过了三四天，我实在难以忍受心里的纠结，又不好直接跟导师说，想了想，只好打电话给小璐师姐，希望能跟她聊一聊。

货车下面的空间又窄又矮，只有两节车厢连接处的车钩那儿好钻一些。江菲总是将书包背在胸前，一只腿先跨进车钩底下，蹲下身体，一点点挪过去。挪的时候还得讲究技巧，要在保证不踢到铁轨螺栓上黑乎乎的防锈油的同时，以最快速度钻过去。数不清有多少次，江菲刚钻到一半，车厢就突然开始“咯吱咯吱”地响了起来——这是火车要发车了。她就没法再顾及是否会弄脏衣服鞋子，连滚带爬地爬了出去，人还没站起来，火车就开走了。

韦丽不好推脱，只能答应了。来到苏家，开门的是她的“前婆婆”，她把门开了半边，盯着韦丽狐疑地说：“你？来干什么。”

我一时记不起黎南松是谁——其实老家好多人我都不认识的——他们就告诉我，只有警察过来调查的这两天，大家才正儿八经地喊他名字：“就是那个头脑不正常的背尸佬，作孽。”

说是走，其实是赌——这条路需要横穿和直行的那11条铁轨，过的全是货车。江菲路过时，总会碰上有几条铁轨上横着几十节罐车，绕是不能绕的——不仅太耗时，而且更无法预知这些车厢会向前还是向后走，所以，江菲最终的选择，只能是从火车下面钻过去。

那边就传来江诚的笑声和拍灰声：“刚才我翻过来的时候有人看见没？”

死者回家后，村里给添置了一副薄皮棺材，这才体面地上了山。村里老人都说，以前像这样的死的人，就是用凉席裹着，用绳子拖上山，在乱葬岗随便挖个坑埋了。

老康快50岁了，但两目清澈，非常帅气，乍一瞧，会以为他是个30来岁的朗朗青年。他是南方某着名医科院校硕士，毕业后来到我们医院工作。听闻他33岁左右就评上了“主治”，参与过科研小组，年轻有为。

“先带回去，我找人来看看，”公公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，说，“有问题也要先治好，不能让她这样出去。”

看起来一切皆大欢喜。可过了几分钟，李老师又交给了我和师弟一份教改课题材料袋和报账单，让我们趁财务还未关账，赶紧把新的教改课题项目资金报销下。

李老师头抬也没抬：“那有什么麻烦的，你慢慢报就是了，不着急。”

我记得加油站大姐曾告诉过我，她在家里排行最小，全家人都很宠爱她，可是她却说——“看起来我是最幸福的，其实，我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。哥哥姐姐比我大太多，从来不带我。我爸教书，我妈务农，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……他们只是教会我穿衣吃饭，然后就丢在一边放任不管。他们觉得，我只要没灾没病不闹不哭就是好的……”

“不对。”我在这里打断了老康，“还没有证据说，百忧解会让人产生依赖性。”

3年前，公安机关针对伪基站开展严厉打击，并指示我所在的刑警大队一中队牵头侦办此类案件，我才得以接触到流窜在小城里的各类电信诈骗嫌疑人。

所以即使后来是母亲杨菊亲手将她锁进那座无法逃离的牢笼，江菲也没想过怪她。

话虽如此，可就这样放弃快两年的努力，我实在心有不甘。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，我一直在纠结，直到4月初，我才下定决心，登录学校教务官网，填写了退学申请。同时，我向阿哲所在的公司提交了个人简历。

我告诉她钱有人付过了，她只管签字就行。女人这才露出一排沾着菜叶和瓜子渣的牙齿，问是谁这么大方，“要不就让他在里面待着吧，把钱给我就行，就当他在打工了”。

出来的时候，我整个后背都湿透了，在门口等待的室友赶紧扶我回宿舍，到了宿舍，我直接瘫在了椅子上，好久才缓过神来。之后，我在宿舍待了好几天都没出去。

“你要明白，做学术虽然跟做生意不一样，但基本道理还是相通的。老师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，我们师生是利益共同体，你拿学位，我拿工资，各取所需。对了，你以前每个月工资多少？”李老师又问。

2007年7月23日，江志雄结婚了。结婚那天，他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装站饭店门口，给来的宾客指路、派烟，笑得春风得意。

然而，履历优秀的老康，现在还在开放式病区门诊做值岗医生，接待刚来就诊病人，顺带解答简单的问题，若是病人病情严重，便交由更高一级的医生去处理。这种没有什么难度的闲职，不得不让人对他早年的那些传言浮想联翩——轻则说他脾性倨傲，目中无人，与一般同事不和睦，被领导不待见；重则言他收受巨额红包，倒卖医疗器械。

在这个漫长的等待中，仍不时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冒出来，但已被房子搞得身心俱疲的大家已经没了曾经的脾气。随着油田房产的冻结，大家的生活又逐渐回到了正轨上，“房改”也不再是大家每天都热议的话题。

美国市场仍然是苹果表现最强劲的市场，在第四财季中，除了美国销量增长之外，欧洲、日本和大中华区的销售同比都有小幅下滑。

“害人，违法？”她看着我，眼神温和，“你的话，跟康医生一模一样。”

而那个对她做出邪恶动作的男生，和她在一个班里，回到学校，她总觉得男生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。

孝家见到我们，“噗通”一声跪下去。黎叔扶起来人，还和二十几年前一样，“节哀顺变，我这就过去”。

她的前公婆，还有母亲和妹妹，都赶来了。母亲拄着拐杖，掩面哭诉：“怎么会这样啊，怎么会这样？”“前公公”背着手，盯着保安室里的韦丽，斩钉截铁地说：“送到精神专科去吧！”

地上掉落了密密匝匝的梧桐花，在我的记忆里，黎南松随地捡起一朵，就能吹响。

我以为这次报账的事可以暂告一段落了，没想到，我们还没聊上，师弟就直接捅了马蜂窝。

等到被锁在家的第二个月，江诚就待不住了。家里的小彩电在一次雷雨天气后彻底报废，江诚绕到电视屁股那儿哐哐拍了半天，依旧满屏雪花，他气得骂了句“妈的”，朝墙上踢了一脚，说他待不下去了，必须得出去。

尽管没丢任何财物，杨菊还是认为江志雄是想偷什么东西没偷着，于是第二天中午找来锁匠，修好了客厅的窗锁。江菲这时才忽然想起来，那天家里亲戚们聚餐时因醉酒不小心扳坏窗锁的人，其实正是江志雄。

可即便如此，也没人念着黎南松心善对他好些。所有人都认为，只有最没用的人才会去背尸体。而且从那以后，只要是黎南松递出去的烟，绝不会有人去接，更没有谁会跟他握手。